1922年7月5日,孙中山先生严词拒绝陈炯明的再次求和,在“求和”函中批示:“能恢复政府,陈亲出谢罪,叛军悉退出广州,可赦。”此前,因孙中山与陈炯明政见不一,最终演变成一场骇人听闻的兵变。自此,二人彻底走向决裂,不少人曾居中调解,希望二人再度合作,但孙陈二人都不是轻易改变自己的人,这粉碎了他们可能联手的最后机会。后来,陈炯明离开了政治和军事中心,在香港度过他的余生。
陈炯明
艰苦备尝的晚景
1925年2月26日,陈炯明由汕尾败走香港,之后带领旧部在粤东和闽南一带进行过短时间的挣扎,9月16日由沪返港。12月24日,粤军在闽南宣布解散。此后,陈炯明几乎完全退出中国政治舞台,开始了在港8年的窘迫生活。
尽管陈炯明在国内先后担任过广东省代都督、都督、广东省长以及粤军总司令等职,但他为官清廉,不蓄私财,以致当他到达香港之后,穷苦彷徨,处于严重的经济困难当中,带着家人辗转搬迁。一开始,陈炯明在香港租房住。后来家景每况愈下,之后经三次搬迁,最后不得不搬到其弟陈炯光家中。因为贫穷,陈炯明在香港过着极为简单的生活。夏天常穿着一件破旧夏布长衫,冬天着一件蓝色长衫,出外也无得体服饰,其妻衣着简朴,如同村妇。陈家起居饮食更为可怜。日食三餐,几乎仰赖朋辈的供给,多年之后,亲友多有倦容。由于香港天气炎热,陈炯明寓所又极其狭小,八旬老母呻吟床褥,十岁幼子教养维艰,贫无所依的亲戚杂处一室,晚景着实凄凉。即使这样,在“九·一八”事变后,陈炯明拒绝了日本人的多次利诱,拒当日本在中国的统治代理人,有一次还在日本人赠送的八万元支票上用笔墨涂上“×”号后送还,表现出一个中国军人的气节。
洪门泰斗
晚年的陈炯明虽已不再统率千军万马,不再处理繁琐的公务,但有“理想”的陈炯明并没在落寞的生活中沉沦下去,他把一个海外华侨最大的秘密会社——洪门致公堂改造成为一个有明确民主方针的公开政党——中国致公党,这一破天荒的创举为陈炯明似乎悲凉的晚年涂抹了一层亮色。
陈炯明雕像
洪门,又称天地会,曾是孙中山早期在海外开展革命工作依靠的重要力量。1923 年双十节日,洪门致公堂正式改组为“中国致公党”,举陈炯明为总理。陈炯明新官上任很是放了“几把火”,他先在香港成立致公党俱乐部,把党的活动中心由旧金山移至香港。同时积极推进党务、登记党员,陆续登记者达十余万人。陈炯明还在思想上影响、指导致公党,他撰成《致公党计划书》,以建国、建亚、建世“三建”主义作为致公党的指导思想。后来,又在此基础上完成《中国统一刍议》,系统地提出了中国统一的理论、方法和建议。1931 年10 月10 日,中国致公党在香港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,陈炯明再次被推为总理。致公党迎来了发展春天,到1933 年陈炯明去世时,除美洲原有机关外,已成立南洋群岛及国内各总支分部多个,登记的党员有四十多万。陈炯明的晚年开创了一个政党的新生,无疑是值得庆幸的。
悲凉身后事
1933年陈炯明病重,弥留之际,家人问他对家事有何交代。陈炯明一脸苦笑,对大女儿说:“吾家事无可语!”再问国事,则兴奋异常,伸手欲取笔墨,无奈手已僵直,连声大呼,“共和”二字清晰可闻,后面的字却模糊难辨。9月22日,陈炯明逝世,而此时家已赤贫,无钱买棺成殓,只得借用他母亲的寿棺。陈家的惨剧并没有结束,在陈炯明出殡的当日清晨,匆匆从上海赶回的大儿子因感染时疫病逝了,后来父子二人同时落葬。在陈炯明去世后的三年之内,他年事已高的寡母、眼盲的妻子和另一幼子也相继去世,可谓悲苦难诉。
位于广东惠州的陈炯明墓
陈炯明有着奇特的人生,鲜明地融合着改良与革命、赞誉与非议、理论与实践、功臣与逆寇的各种矛盾,他的晚年尤为艰苦,但也彰显着他特有的品质和气节,值得人们致以敬意。
参考文献:
齐廉允:《谜一般的人物陈炯明》,《文史天地》,2011年第6期。